晚上,國王和皇后邀請我一起和他們共進晚餐(粗暴男是不請自來),他們都知道我昏倒的事,但只以為我是體力不支,所以要廚房為我燉了鍋人參雞湯。味道很香,嚐起來也不錯,而且油也被瀝掉了,不用想也知道他們使用高檔人參。

他們對我會體力不支感到不可思議,是小安照顧不周嗎?或者是王子給我的壓力太大,所以我不開心了?他們對王子的壞脾氣一直很頭疼,希望我可以多擔待些。

粗暴男在一旁悶悶不語,似乎對他父母的不停叨唸感到不耐煩。

我覺得他比我還像叛逆期的小孩。

我和他們說都不是,小安照顧的無微不至,而我也適應了王宮生活,和王子相處也感到很自在,也許只是之前太多事情了,運動會和期中考還有和王子的不愉快,這些事加在一起才讓我食慾不振和失眠。

當我說到食慾不振時,粗暴男先是驚訝地看著我,隨後又露出努力忍住不笑的表情,似乎在提醒我,那陣子我都吃雙人份晚餐,還有豐盛的宵夜。

我怒視著他,然後將我的第三碗雞湯緩緩推開。

不過,那天晚上我回到房間後,他就請人將剩下的雞湯送到我房裡了!

大約九點時我才打電話給爸爸,他語氣依舊冷冷的,似乎在生悶氣,但是在氣誰呢?粗暴男嗎?我想應該是吧!依目前爸爸對粗暴男的不滿程度來看,我想他會連氣候變遷這種事也推到粗暴男頭上。

「我聽妳媽說了,真的是那個巫師讓妳醒來的?」

「你也知道這種事很難說,有些人也是去收驚病才好的,可是在醫學的角度會解讀為巧合,也許醫生給我的那些藥只是剛好那時發揮效果。」我說著早先想好的說詞。

爸爸滲著笑聲和我說道,「我就說嘛!什麼巫師、法術都是騙人的,世界上根本沒那種東西,那個男的居然會這麼迂腐,他腦袋真的沒問題嗎?」

我不知道爸爸到底在抗拒什麼,事實上我們時常可以看到巫師騎著掃帚在天上飛,如果你有巫師朋友,他們多少有像李維鈞那樣使用法術的癮,在朋友面前使些小把戲,爸爸當然也看過(而且他還嚴禁他的朋友在他面前這麼做),那為什麼還不相信巫師呢?我覺得這算職業歧視,也許某天我們國家會需要類似法案來遏止爸爸的這種行為。

不過,話說我爸到底什麼時候才願意叫粗暴男一聲「王子」呢?「那個男的」聽起來像很糟糕的人呀!

我爸算是話少的人,不像媽媽可以不停地開話題,而且每個都很有趣。當他關心完我的身體和抱怨完粗暴男後,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但他還不願掛電話。我們手持著電話沉默很久,然後他開始說些類似天氣的話題,我靜靜地聽著,媽媽似乎是受不了地將電話搶過去,和我親密地說了晚安後就直接掛上電話了。

我感到內心很矛盾,一方面不捨爸爸想念我,一方面又慶幸媽媽的出手。

隔天到學校,不出意料地大家又圍著我問東問西,先是關心我的身體狀況,接著又把話題繞回王室的八卦。昨天的震撼己讓我煩心不已,實在沒力氣再為他們掛上笑容了。

還好董佩書來找我,才讓我有理由避開他們。

董佩書和李維鈞帶我到學校的後花園,這裡沒什麼人。

「昨天妳和我爺爺聊得如何,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了嗎?」李維鈞馬上切入重點。

我狐疑地看著他,「我以為你會對我用讀心術呢!」

他尷尬地笑了兩聲,「最近我不能這麼做了,因為我被我老師下咒,禁用讀心術,他也覺得我用得太氾濫了。」

英明的老師!

於是我將斐基昨天告訴我的話都一點都沒有隱瞞地說給他們聽。

  李維鈞越聽越興奮,而董佩書則是眉頭皺得越緊。

「哇!狐狸精!也太酷了吧!」李維鈞閃著白目的笑容說道。

我和董佩書一起瞪著他,他才收起笑容,閉上嘴巴。

「是『聊齋』中的狐狸精嗎?」董佩書丟出一個困難的問題。

我搖搖頭,「不知道!但我想應該不是,『聊齋』裡的狐狸精大多都是善良的。」也許那個下咒者是姥姥之類的人物吧!哼!

李維鈞說道,「我有聽大人提過一些,六十年前的戰鬥,我爺爺似乎是因為成功招喚出御用巫師亡魂,巫師協會才決定讓他擔當御用巫師。就像丐幫,誰會打狗捧法誰就是丐幫幫主。」

「你爺爺很沮喪,我從來沒想過他有這一面,一直以來他都是很樂觀開朗的模樣。」

「他從來不提那件事,那是他人生中最悲痛的事,他的老師和好友一同死去,但他卻成了御用巫師,某種程度上,他覺得是踩著他們屍體往上爬。」

連斐基的老師也死於那場戰鬥,難怪昨天他會這麼哀傷。

「他對自己太嚴厲了!」

「那時他只有十八歲,沒有能力處理這種情緒,也不想與人傾吐,只能選擇逃避,我想他們的再次出現成功喚醒他內心的傷痛吧!」

我想起斐基昨天頹廢的模樣,埋藏在內心這麼多年的悲痛,他一定會不時地想起,一想起時他會怎麼辦呢?任由它們折磨他嗎?

「你對於那場戰鬥知道多少?」我問著李維鈞,然後看向董佩書,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這些事。

「妳還好嗎?」李維鈞問著董佩書。

董佩書擔憂地看著我,然後肯定地點點頭,「嗯!我想繼續聽下去。」

「妳不必參與這件事,這樣妳壓力太大了。」李維鈞說道。

董佩書激動地喊道,「拜託!這關乎芷喬的安全,要是我不弄清楚,一定會睡不著覺的。」她一臉受辱地看著李維鈞,就像在說:我才不是貪生怕死之徒。

我心裡暗幸不是我說那些話。

李維鈞撇了下嘴才回答我的問題,「我都是從大人們那裡東拼西湊聽來的,今天才聽到妳說的完整版。那場戰鬥死了他的老師,也是當年的御用巫師,還有他的好友,也是他老師的兒子,聽說他們三人感情很好。當年他老師死時還來不及選出繼任的御用巫師,而巫師協會的決定雖然是經過多數人表決通過,但少數人還是覺得光憑招喚出御用巫師亡魂就決定我爺爺是御用巫師太草率了,也許那時太危急了,就算不用招喚術,御用巫師亡魂也會主動現身,化解危機。但誰都知道御用巫師亡魂從不主動現身,只有招喚術請得動他們,那些少數人只是不希望我爺爺擔任御用巫師。」

「為什麼?你爺爺不好嗎?」我好奇地問。

李維鈞聳聳肩,「有兩個原因,第一,歷來的御用巫師都得通過層層考驗,而我爺爺光憑一次成功的招喚術就當上御用巫師,對有些人來說是太不勞而獲了。第二,巫師界有四大家族,各大家族中至少有四分之三都是巫師或女巫;而我爺爺並不屬於四大家族中的一員,那些少數人雖然沒明說,但這是個讓人反對的最大理由,御用巫師應該由四大家族中的其中一員擔任,因為往後要招集人馬時,才會有人願意服從。」

「搞什麼?居然還有權力介入。」董佩書受不了地喊道。

「真是太複雜了。」我也不認同地搖頭。

李維鈞繼續說道,「四大家族中,最反彈的是費家,也就是我爺爺的老師和好友的家族,他們認為在那場戰鬥中他們家族傷亡慘重,付出最多,應該要在他們家族中選出御用巫師,他們那時認為我爺爺好友的哥哥就是最佳人選。」

「他們勢力龐大,為什麼沒有成功當上御用巫師呢?」

「因為另外三大家族都認為,既然我爺爺招喚得出御用巫師亡魂,那麼也許是那些亡魂指定由我爺爺擔當御用巫師,他們不敢得罪那些亡魂。何況,誰都知道是我爺爺最先發現巫師協會有內鬼,這足以說明我爺爺很機靈,所以他們都覺得我爺爺是最佳人選。」

「聽你這麼一說,如果巫師要再一次和狐狸精交手,斐基很可能很難在其中發揮影響力囉?」我問道。

李維鈞沉思了一會兒,「我想應該不至於如此,大部份的巫師還是會聽從御用巫師的命令。但麻煩的是費家,他們是四大家族中實力最強的,如果再次面臨六十年前的決鬥,就必須得借重他們的力量我們才有勝算,而他們一直對我爺爺存有芥蒂,到時可能會拿翹,如果我爺爺無法得到他們的全面支持,贏面甚至會降低百分之二十。」

「李維鈞!為什麼你知道那麼多呀?」

李維鈞翻了個白眼,「唉!妳以為我為什麼會被禁用讀心術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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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夢裡,夢中我看到只有七歲的我表情木然地坐在餐桌前看著爸爸不停地開合的嘴,他表情威嚴,又在責備我,但七歲大的我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我環顧家裡四週,沒看到媽媽的影子,理當如此,只有媽媽不在時,爸爸才敢用這麼兇的態度對我。他在找我算帳,總是如此,又為我對媽媽太過冷漠而不悅。

我站在他們身邊,聽著爸爸冷冷又低沉的聲音。

「我不准妳老是用這種態度對我們,尤其是對妳媽,她竭盡所能地疼愛妳,但妳總是這副死人臉。醫生說妳沒有自閉症,妳有能力與人互動,只是不願意而已。我們是妳的父母,妳連我們都不願意理會,妳打算以後買座小島自己住在上面,過著永遠不再理人的生活嗎?」

小女孩的臉沒有一絲牽動。

「我在和妳說話,聽到了沒有?」他捏著小女孩的臉頰,試圖要她的目光對準他。

小女孩皺起眉頭,看不出她的情緒,只是將爸爸的手拉下來,模樣像是在驅趕蚊子。

這讓爸爸發怒了。「我就不信治不了妳……」他站起身,順帶將小女孩拉起,帶著她走到廚房。

我知道他要做什麼……他會做任何事來引出我的情緒,開心的……憤怒的……傷心的……

我跟著他們來到廚房,不出意料的,他拿出櫃子裡的巧克力牛奶沖泡包,小女孩看到不由地伸出手想取過來,卻被爸爸揮開了。

「不!妳沒資格得到它們。」說完,他撕開包裝,將袋內的粉末全都倒進水漕中。

小女孩微微皺起眉頭,而我早已因為爸爸的怒氣而淚流滿面。當他把盒子裡剩下的五包全都倒進水漕中後,小女孩楞楞地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不是受到懲罰的害怕而哭泣,而是不捨最喜歡的巧克力牛奶被糟蹋了。

我看著小女孩跑出廚房往自己的房間去。她坐在床上,手裡抱著兔子布偶,那是她最喜歡的伙伴,如果玩下午茶扮家家酒,它會分到最漂亮的玩具點心。

她不明白為什麼爸爸要做出這種事,那些巧克力牛奶沖泡包那麼好喝,為什麼要將它們全部丟掉?她抱著兔子布偶不停地哭泣,只有它才能安慰她。

我輕輕嘆口氣,擦去臉上的眼淚。那個時候的我一點都不知道爸爸在生我的氣,而把巧克力牛奶沖泡包丟掉是為了懲罰我。我感受不到他的怒氣,不明白他的許多行為,「冰封之心」把我與其他人隔絕了。

小女孩持續地哭,爸爸走到房門口,她用一雙沾滿淚水的眼睛看著他,眼神充滿困惑,兔子布偶的頭被她壓在頸窩,表示她們是一國的。

「小芷!為什麼妳會這樣呢?對妳而言,我們不如一個布偶嗎?」爸爸蹲在小女孩的腳邊,無奈又疲憊地問著她。

小女孩依舊緊緊抱住兔子布偶,但眼睛已不再看他了,她低頭和兔子布偶依偎在一起,陷入完全兩人的世界。

我看到爸爸的手向兔子布偶伸了過去,在碰到布偶前卻停下了。

他不能一次奪走兩樣我最心愛的東西,我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他的不捨與痛苦。

我再也忍不住地別過頭,不想再看下去,不想再看爸爸傷心的表情,也不想再看我有口難言的模樣了。

 

我睜開眼,感覺臉上濕濕的,手一抺才發現臉上佈滿淚水。那個夢如此清晰,因為那的的確確發生過,不同的是,即使在做夢,我依然能感受到爸爸的憤怒及傷心,而那帶給我的是委屈及無可奈何。

那些日子,爸爸不斷給我刺激,他不厭其煩地向我講道理,告訴我人的情緒及感受,剛開始我完全沒聽進去,但他還是持續不斷地這麼做,有時耐性沒了,就會做出倒巧克力粉那類事情;在我十歲那一年,他在我面前將兔子布偶丟到垃圾筒,而且不准我去撿,我整個人陷入空洞,呆坐在床上好幾天都不願意動。媽媽為了這件事幾乎要崩潰,甚至對爸爸說出「離婚」兩字。

我從來沒有生爸爸的氣,也不覺得他是大壞人,因為我對人沒感覺。我想爸爸心裡應該希望我可以氣他或是恨他,因為至少那也是一種回應。

媽媽總是很盡力地討好我,給我一切我喜歡的東西,但每回我拿到手,只是面無表情地收下,連個笑容都不肯給。媽媽雖然表現得無所謂,但我會不經意地聽到她在房間裡哭,有時還會伴隨著爸爸不耐煩的聲音。

「醫生說她沒問題,她是個正常的女孩,要是妳一直放任她這種理所當然的態度,將來她會變成不懂感恩、自私的女孩。」

媽媽哭喊著,「你懂什麼?是我害她變成這樣的,我沒有照顧好她才會這樣的。她還沒有心臟病發作前總是緊黏著我,會撒嬌,永遠有說不完的話,發病之後她才變成這個樣子的。要是我多注意一點就好了,也許她就不會變成這樣了。所以她有什麼錯呢?錯的是我,是我疏於照顧的結果。」媽媽總是這麼自責。

小時候聽進耳裡,我一點都沒有感覺,我不知道媽媽這麼痛苦,而爸爸有幾次氣得幾乎想掐死我。現在回想起那些話,讓我難受得難以自抑。

是那個狐狸精出現之後我才頻頻夢到、想到這些。那些日子算是我們家的黑暗時期,直到上了國中才漸漸變的好轉。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聽得懂爸爸的話,雖然對他們還是無感,但我可以接受在與他們相處時,爸爸不時會向我暗示現在該有什麼反應。

對媽媽笑、對媽媽點頭、跟媽媽說「好」、跟媽媽說「不對」(通常都是媽媽在抱怨爸爸時)。我們這樣「相處」了一段時間,直到我上高中時,又有些長進,我會強迫自己聽他們說話,有時沒有反應時,爸爸依舊會給我暗示。

但我依然對他們無感,他們就像生活在我身邊的陌生人,我感受不到他們對我的意義。真到遇到的粗暴男,他改變了我,讓我體會到他們的愛,這讓他們開心,也讓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但這樣的幸福似乎又要離我遠去了……

第三天了,昨天粗暴男到小木屋找斐基商討解決方案時堅持不讓我跟,他希望自己處理這件事,讓我參與只會增加我的煩惱而已,他不想要我每天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

不讓我知道,我就不會提心吊膽嗎?

我討厭他這種強勢的作風,自以為對我好,其實反而讓我更加擔心害怕,而我又總是妥協他。沒辦法!只要他皺起眉頭語氣柔和地要求我,我幾乎都無法說「不」。

我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下時間,零辰兩點十分。我心裡實在悶得難受,在床上翻來覆去,再也無法睡著。於是我跳下床,套上浴袍,打開門,站在露台上。

我輕嘆出一口氣,白煙從我嘴裡冒出,冬天的冷風吹在身上,我雙手環胸地抱住身體,阻擋了些微的寒意。

粗暴男的房間只留了盞小燈,燈光微弱,我想他應該已經睡了。

突然,對面的露台門被打開了,粗暴男走了出來。

他驚訝地看著我,應該很意外我還沒睡吧!

他快速地走進去,又快步地走出來,手中拿著平板電腦,並示意我也去拿出來。

好吧!我的確很需要和他說說話。

我走進去拿起平板電腦,邊走邊連上通訊軟體。

怎麼還沒睡?

我一上線就跳出這五個字。

我做惡夢了!

 

惡夢?

我抬起頭,向他點點頭。

什麼惡夢?

 

你知道什麼惡夢!

 

他抬起頭,表情無奈地看著我。

別和我生氣好嗎?不讓妳一起去找斐基是為了要保護妳。

 

我知道!但我有權利知道你們要做什麼,被下咒的人可是我。

我表情依舊是悶悶的。

 

我只能告訴妳目前我們還不知道要怎麼辦。但斐基的狀況好很多了,不像前幾天那樣消極頹廢,他開始正視這件事,所以我打算再給他一些時間,也只能這樣不是嗎?

 

我懷疑地瞪著他。他是說真的,還是只是不願告訴我而隨便塘塞我呢?

 

是真的!

他放大了這三個字,還一副「不要質疑我」的表情看著我。

我嘆口氣,手指在螢幕上滑動寫下:我知道了!

 

快去睡覺好嗎?雖然明天是星期六,但妳還得陪我母親吃早餐吧!

 

別逼我!我真的睡不覺,這幾天我都睡不好……

我忍不住向他傾訴,那些恐懼不停地折磨我,我好怕那個狐狸精會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對我下咒,讓我變成那個聽不進人話的齊芷喬,而我夢裡的那些情境又會重來過一遍。

雖然斐基說我在王宮裡相當安全,這裡有他的監視還有強力的魔法戒備,除非那狐狸精不要命了,不然她是不敢闖進王宮裡的。

可是我依然無法就此安心,我知道那個狐狸精妖力很強,也許她根本不畏斐基,或者她已經開始謀畫,我從她哀怨的臉上就知道,她必定會讓我得不到粗暴男。

要我過去陪妳嗎?

我看著螢幕上的字,心裡狂跳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我當然希望他可以來陪我,可是可以嗎?我是說……我還沒準備好耶!

我的臉一定紅到不行!

粗暴男不愧為我肚裡的蛔蟲,馬上就知道我在猶豫什麼。

我會趁巡邏的侍衛離開後再走過去,也不會把妳撲倒,我只想陪著妳,哄妳睡覺而已,天一亮我就會回到我房裡,保證不會有人知道我今晚在妳房裡。

我露出微笑,對著他點點頭。

 

我從露台看到他走過中庭時,馬上衝到房門口打開門等他。

他爬上二樓,看到我在房門口,便疾步走向我,在他走到我面前時,我馬上投入他的懷抱。

「謝謝你來陪我。」我在他懷裡開心地笑著。

他緊緊地抱著我好一會兒才放開,又給我深深一吻後,才攬著我的腰和我一起走進房間。

現在只要我們一見面他就會吻我,而且是深吻,每次他吻我,我心裡總希望永遠不要停,我真的好喜歡他的吻。但有時會不小心被甘亞或小安看到,甘亞依舊會露出曖昧的表情,真的很討厭!

「來吧!我可不是來陪妳聊天的,快點回到床上睡覺。」他露出笑容說道。

我坐在床上,看著坐在一旁椅子上的他。「你打算坐在那裡看我睡?」

他點點頭,一臉「不然呢」的看著我。

我拍了拍床鋪,笑著和他說:「坐上來吧!我要你抱著我。」

他皺起眉頭,「妳在開什麼玩笑?」

「我是說真的!」

「我可不是什麼君子。」

「嗯!就當作是你不讓我跟你去找斐基的懲罰吧!」

「齊芷喬!」他又用著「不要鬧了」的語氣說話。

「我要你抱我!」我語氣堅定。

他無奈地低吼,從椅子上站起來,坐到床上。「我希望這不是妳爸教妳這麼做的。」

我抱住他的腰,頭靠在他厚實的胸膛上,找到舒適的位置,「才不是呢!我爸要是知道我讓你來我房間,一定會打斷我的腿。」

他哈哈大笑,為我將身上的被子蓋好。

躺在他懷裡,睡意馬上就席捲而來,他的胸膛就像是為我的量身訂作的靠枕。我半瞇著眼,在睡著前對他說道,「靖宇!萬一……我是說萬一,我又被下咒了……」

我感到他的手緊緊一收,馬上打斷我的話,「不會的!我不會讓那種事發生。」

「聽我把話說完。」我說道,「萬一我又被下咒,到時我會疼痛不堪,也許會生不如死。請你答應我,千萬不要讓我的父母看到我那副模樣,尤其是我媽,那一定會讓她崩潰。」

他抱緊了著我,下巴抵在我的頭頂。「我答應妳!一定不會讓他們看到。」

「還有!」我抬起頭看著他,「我希望你可以陪在我身邊,不管我有多痛苦,你一定要守在我身邊。」我知道這麼要求很自私,可是我知道我一定無法自己渡過那個痛苦,我需要他留在我身邊。

他又皺起眉頭,似乎有些惱怒我說這些,「如果真的發生了,我當然會陪在妳身邊。」

我安心地笑了,然後又將頭枕在他的胸膛上。

「為什麼妳這麼悲觀呢?我會盡一切努力去保護妳的。」

我沒有回話,因為我知道不管我怎麼說,他都無法理解為什麼我這麼堅信我一定還會被下咒。

  因為我知道,那隻狐狸精有著即使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讓我得不到粗暴男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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