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綺兒曾說所有狐狸居的狐狸精都會支持我,那時我根本不在乎這件事,但經過前幾夜光的那些話,讓我明白阿正的存在將會改變這件事。

我極度在乎光,就像我在乎李維鈞和董佩書,我希望他們三人都在我身邊,這樣我才能安心。現在我失去了粗暴男,不能再承受一絲不安的感覺,光會明白嗎?昨天他就是一副認定我在無理取鬧的模樣,以往他一定能明白我的感受,可是昨天他表現得就像陌生人。都是阿正的關係,一切都是他……

午餐時間,我們三人又在同一張木椅上用餐。李維鈞好話用盡,加上我在旁敲邊鼓,董佩書沒多久就原諒李維鈞了。我想是因為她也很想念李維鈞吧!何況有什麼理由不原諒他呢?那段時間他可不好受。

四周依然投以好奇及窺視的目光。雖然我早已習慣,但現在窺視成份居多,讓我十分難受。因為我瘦了一圈,王子又不在身邊,而唐若晴最近又成為外派記者……天啊!為什麼唐若晴會在這時候發生人事變動?有太多事情可做文章了。

小安不再把報紙拿到我房間,但她又不能阻止我看新聞台和上網,所以還是能看到那些極盡胡鬧之能事的新聞。王室發言人已提出警告,要是再播放不實報導將會提告。但新聞台有的是錢,他們願意為了收視率而付出一些代價。有些人看不慣新聞台的惡行,在網路上發表這類行為簡直在羞辱王室。但這類言論沒發揮多大影響,新聞台收視率依然很好,人民依然追著這則新聞。即使報紙上的「王室公報」一星期一定會擠出幾字王子的消息,但大多數的人民還是認為八卦媒體的消息可靠多了。

雖然我照董佩書的話向同學解釋王子的行蹤,但看他們的眼神就知道他們比較相信新聞台,一點都不相信他們的同窗同學。

好吧!我變瘦了!這是難以抹毀滅的事實,要不是王子和唐若晴,還有什麼事能讓我消瘦呢?新聞台的話不無道理。

忽視那些目光是我唯一能做的。

「你知道光被派到巫師協會了嗎?」我撥弄著飯菜,一點食欲都沒有。

「嗯!知道啊!怎麼了嗎?」李維鈞說道,語氣十分不在意。

我看了他一眼,「你有辦法讓他到我身邊嗎?」

他放下筷子,不明白地看著我,「為什麼?」

我感受到董佩書擔心的目光,於是嘆了口氣也放下筷子,「因為他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他能在我身邊。」

李維鈞不悅地說:「他不是妳的朋友好嗎?他是狐狸精,和他太靠近不會有好事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信任他。」

「妳為什麼信任他?」

「這是一種感覺,我很難解釋。」

他眉頭一皺,「反正那些狐狸精對妳都有意義是吧?他們都叫妳夫人。」

「拜託!你和他們計較什麼?對我來說你才是最重要的。」

看來之前的閉關並沒讓李維鈞變穩重,難怪阿正能這麼輕易就進到校園。

「難道有我的保護不夠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但如果他們非得要派一個狐狸精在我身邊保護我,那我會希望是光,而不是那個……」我看了董佩書一眼才接下去說:「阿正!」

董佩書瞪大眼問,「阿正?我們班的轉學生何倫正嗎?」

李維鈞點點頭,「嗯!他就是狐狸居的頭頭。」

「啊?」董佩書瞪大了眼。

我看著她說:「對不起!應該早點和妳說的,是我疏忽了。」

這幾天我的心思都在藍色玻璃球上,以致忘記這件重要的事情。這可是悠關董佩書安全的事,我竟然粗心,實在太自私了。

「雖然他是狐狸居的人,打著良善之名,但妳還是得小心他,沒事別離他太近。」

董佩書說道,「他看起來是有點不太一樣,但很受我們班女生歡迎。這幾天已經有一些女同學討論他,甚至有些人還主動和他聊天。男生也很喜歡他喔!他已經和一些男同學打成一片了,那些男生好像還蠻聽他的。現在想起來,這個人受歡迎程度實在很讓人可疑。」

「那是狐狸精的把戲,讓人喜歡他們,覺得他們是無害的。妳說的那些對阿正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妳千萬別大意掉進他的陷阱了。」李維鈞看董佩書的神情十分的擔憂。

「現在我知道他是狐狸精就不會大意了。」董佩書紅著臉對他微微一笑。

可惡!我知道身為朋友實在不該嫉妒他們,可是他們兩人在我面前實在太閃了。要不是我在這裡,他們很可能就會情不自禁地接吻了吧……

突然有個聲音在我們頭頂響起,「你們在聊我的事嗎?」

我們抬頭一看,阿正揚著令人厭惡的笑臉看著我們。

「滾開!」李維鈞馬上惡狠狠地對他說。

阿正目光看向我,就像在提醒我昨天光說的事。

我原本要反抗他,但一想到這類行為可能會被解讀成不懂事或不成熟,反而會讓阿正占了上風。何況董佩書現在猶如在他手中,依他在班上受歡迎程度,讓董佩書難過豈不容易?更別說董佩書本來在班上就不輕鬆,我可不希望雪上加霜。

我微微一笑,「討論新同學是很正常的嘛!我聽書書說你在班上很受歡迎,看樣子你適應的還不錯。」

他在一個空位坐了下來,那張臉依然和善得沒有一絲威脅。「這沒什麼,如果你們活得像我一般久,也能輕鬆地應付任何場面了。」

他語氣有些自嘲,似乎對自己永生的宿命感到無奈。我想起了光,他也曾經那樣感嘆永生。如果他想用這種方式讓我卸下心房,那實在很高明。

「是嗎?」李維鈞瞥了他一眼,用著嘲諷的語氣問道,「你上過幾次高中了呀?」

「這是第一次!」阿正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好像真的需要它似的。「在那麼長的生命裡,我有的是時間摸索學問,不需要靠別人。老實說,我原以為學校是很無聊的地方,但來了之後才發現其實很有趣。」

「也許是因為這裡有許多小鮮肉供你食用吧!」

阿正皺起眉頭,「我不懂你的意思。」

「就是書上寫的啊!你們會吸取人類的精氣來提升自己的法力,滿校園的高中生讓你樂壞了吧?」

李維鈞還真是不手軟!

但阿正畢竟薑是老的辣,一點都不為李維鈞的話所怒。「你說的那些只是傳說,我們不需要用那種方式來提升自己。就像一般的動物,只要吃的好睡的好就有力氣活動,最重要的是我們也像狗一樣需要地方散步。幸運的是我們不用看主人的時間和心情就能搞定這件事。」

阿正的話讓董佩書笑了出來,李維鈞本來就一副臭臉,看到董佩書笑,一張臉瞬間變窘。

董佩書連忙止住笑,沒讓李維鈞難堪太久。

阿正沒說出任何攻擊性話語就讓我們無地自容,相反的,他還嘲諷了自己。是我們太小眼了嗎?但我們怎麼敵得過一個活了上千年的妖精?何況他是那麼聰明的生物,不著痕跡地以退為進,對他而言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吧?

阿正臉上依然掛著無害的笑容,董佩書似乎對他根本產生不了一絲戒心,嘴角的小梨窩若隱若現,就像在告訴我們:也許他不像我們想的那麼壞!

我開口說道,「那也不能怪我們盲目,誰教書上都是這麼寫的。就像白蛇傳裡的白素貞,固然她不是壞人,但她為了和許仙在一起不也水淹金蓮寺,傷了許多人。」

阿正目光對上了我,臉上隱隱的笑容就像在問我:真的嗎?妳要和我討論白素貞?那不都是你們人類杜傳出來的人物嗎?我知道妳的顧慮,畢竟我們是妖,平時和人類感情很好,但誰知道發起脾氣是什麼樣子?妳是這麼想的對吧?」

我沒有答話,對這種顯而易見的的問題懶得回答。

他又繼續說:「那麼對光呢?妳卻沒有一絲戒心,那又是怎麼說呢?」

他就像打小報告的小學生,急著在李維鈞和董佩書面前告我一狀。

  我正視著他,「光可說是解除我身上『冰封之心』的推手,要不是他,小風根本不會為我解除咒語,再說要不是光,巫師和狐狸居也不會結盟。」

他同意地點點頭,再一次推著鼻梁上的眼鏡。「那倒是!光的為人無從挑剔,他的修為有時也讓我驚嘆。他比我小許多歲呢!可是他表現得卻是那麼穩重,妳會這麼信任他也不難理解。」

我想起昨天和光起的爭執,經他這麼一說,我反而覺得光十分反常。他怎麼會為了這種事和我起爭執?以前我對小風不諒解,說她是蛇蠍心腸時,他也沒那麼生氣。縱然說服不了我,他也是無奈一笑,諒解我的怒氣。小風對光而言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人,既然他不為小風和我爭執,昨日又怎麼會為我對阿正的反感而不高興呢?

「你對光很重要……」我不禁脫口而出。

阿正看著我,平靜地說道,「狐狸居裡的每個人對彼此都很重要。」

一把無名火從我體內竄了出來,我幾乎要撲向他,大聲怒喊要他不准再控制光。

李維鈞能殺他嗎?他有本事能殺得了他嗎?我憤怒得只剩這個念頭,大聲在心裡吼叫,希望李維鈞此刻就用讀心術,然後……反正用什麼方法都好,就是殺了他……

雖然狐狸居的人和費綺兒都說阿正是了不起的人物,但我知道他不是,他只是用法術控制所有人的卑劣之徒。就連董佩書也被他控制,看她的小梨窩就知道了。董佩書不可能對狐狸精有好感,可是她現在也對阿正卸下心房了。也許回到教室阿正就會對她下手……我不知道他會怎麼利用董佩書,但我就是知道他會……他會……

就在我感到頭暈目眩時,午休的鐘聲響起,震掉了我那些混亂的思緒。

「好了!快回教室吧!」李維鈞說著,將我的便當拿在手上,動作之倉促。

我們四人一起走回教室,路上不發一語。阿正幾次有意無意地走到我身邊都被李維鈞巧妙地擋下。他是挑釁嗎?明知道我對他存有反感,為什麼還故意靠近我?他想看到我失控抓狂嗎?那麼他幾乎要成功了。

在董佩書和阿正走回教室後,李維鈞將我拉到樓梯間,小聲問道,「剛剛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妳會這麼激動?」

我不明白地看著他。

「妳要我殺了他!」

原來他聽到我內心的吶喊了。此時我才發現我竟氣得全身發抖,我深吸幾口氣,稍稍放鬆下來,「因為他控制了光。」

「妳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

他嘆了口氣,「芷喬!我知道妳放鬆不下來,但妳不能一直這樣胡思亂想,不然妳會發瘋的。」

「也許這就是他的計謀……」

「我同意阿正也許別有算計,但我不認為他會控制光。拜託!他幹麻這麼做?全部狐狸居的人不都聽他一人?他可以直接對他們發號司令好嗎?」李維鈞說道。

我憤怒地看著他,「那是因為你不了解光,他是個明辦是非的人。如果阿正做了錯誤的決定,他不會傻傻地跟隨他,而是會反抗到底。」

「我才不管他們之間的那些事,妳也不應該管。就算阿正真的對光不利又怎麼樣?妳有能力阻止他嗎?」

「我不能,但你可以呀!」我喊著,心裡期望他會願意出手。

「但我不想淌這個混水。」李維鈞想都不想就拒絕了。「他們狐狸精要怎麼起內訌是他們的事,我一點都沒興趣管。」

「你別忘了巫師和他們的聯盟關係,要是他們倒了,巫師不也形同跛腳?到時要怎麼對抗黑風姥姥,要怎麼救出王子?」我擔心害怕,幾乎就要哭出來了。

他看了我一眼,神情極為冷漠,「老實和妳說吧!我從來就不覺得我們應該和狐狸精聯盟,巫師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救出王子,而這也是我們該做的事。依靠狐狸精殺狐狸精?妳不覺得這實在是很好笑的事嗎?」

「現在巫師形同散沙,我們的確是需要狐狸精的幫助……」

「不!」他憤怒地打斷我,「妳不懂嗎?我不想管狐狸精的事,我也不想聽!妳想和他們多要好是妳的自由,但妳可不可以考慮我的心情?我爺爺是被他們害死的,就算他們是多善良的狐狸精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我們都知道那十五隻狐狸精當初做了什麼,所以我拜託妳,以後別再我的面前講他們的事,因為我一點都沒興趣知道。」

  我看著他氣得發紅的雙眼,暗罵自己粗心忘了顧及他的感受的同時也清楚地意識一件事──粗暴男也許不會那麼快回到我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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